“是吗?”她神情呆滞地答道。
半个钟头以后,孟若头昏脑涨、糊里糊涂地再次进了门。
“他到了以后放在哪里?”
“放前厅里好了。”
“那我最好还是把桌子移一下?”
“好。”
“然后把他横放在椅子上?”
“可是那儿——好吧,就这样吧。”
孟若和保罗拿着支蜡烛进了客厅,那儿没有装煤气灯。父亲把桌面从那张红褐色的椭圆形大桌上拆了下来,把房间中央清理了出来,在那里他面对面摆上了六把椅子,这样就可以把棺材停在上面。
“他那么长的身板,真是从来没见过。”矿工干着活,一边咕哝着,一边紧张地向外张望。
保罗走到客厅的凸窗前朝外面看去。夜空中微微有一点亮,茫茫夜色中依然只有白蜡树那黑黢黢的影子张牙舞爪地守立在门前。保罗又回到母亲那里。
十点的时候孟若叫了起来:
“他到了!”
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接下来是拔门闩,开锁,一阵乱哄哄的声音。门开了,夜色直接透进屋里来。
“再拿支蜡烛过来。”孟若叫道。
安妮和亚瑟跑去拿蜡烛了。保罗跟在母亲身后。他撑着她的腰站在里屋的门口。他们面前就是清出来的房间,中间面对面摆着六把椅子。亚瑟举着支蜡烛走到窗边的花边窗帘旁,安妮则拿着铜蜡台站在开了的门口,身子微微向前倾,烛台上闪烁的那一点亮光照进黑漆漆的夜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