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时候我已经二十五六岁了,之前的几年里一直处于叛逆期,在和他严格的行事方式对着干。当我终于看透他的灵魂,感激他在我母亲身患绝症时给予她的悉心照顾,那一刻,我和他成了挚友。他指导我写作,让我明白编辑们想要在书中看到什么;他教我如何创造有趣的人物,如何营造悬念,如何让读者迫不及待地读下去。他在看了我的《悉尼彗星》(我出版的第一本小说)的草稿之后,对其中几页做了修改,并写了评论:“这几页……如果这样改,会让故事变得更加紧凑。来吧,照着这样改改看。”他这么做,仿佛就是在和我说,他可以为我开启一扇门,让我瞥见门内的景象,但要完成辛苦繁重的写作工作,还是得靠我自己。
贝弗莉·赫伯特是弗兰克·赫伯特心灵的一扇窗。在《圣殿沙丘》的结尾,他和无数读者分享了这份爱,为她献上了三页充满爱意的悼文,叙述了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。她是他的写作伴侣,智慧与他不相上下,是她提议使用《圣殿沙丘》这个名字。她亡于1984年,当时这本书还没完成。早在《沙丘》这本小说中,弗兰克·赫伯特描绘杰西卡·厄崔迪夫人所使用的原型,便是贝弗莉·赫伯特。他赋予了她高贵温柔的气质,甚至还有预见性的能力,和我母亲一模一样。他在书中写到“杰西卡夫人的潜在(预知)能力”,也是在描绘我的母亲,他心中想的是她一生完成的各种超出科学可知范围的神奇壮举。他经常以亲昵的口吻称她为他的“白女巫”(也就是好女巫)。类似地,在《沙丘》系列中,他把英勇的贝尼·杰瑟里特姐妹称为“女巫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