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事早去远了。写这篇文章前我曾回乡下一趟,昔年上大喇叭颂扬过的堵河人物却一个也没见上。问起他们,都说殁了。我有些纳闷,正当是壮040实年岁,咋倒去了?忙问原因,答是病死的,风湿性的心脏病。死就死了,死是或迟或早的事,我总觉得他们的死和鳝鱼有些瓜葛,心里疚疚的。
041凝固在铃声中的漫画一
小学校里的铃声朴素得很。
朴素得和城里那冰棍摊上的声响一模一样,都是铜铃。都要手摇。
或许是上学前我进过城的缘故,或许是进城时我凑巧听到过卖冰棍的铃声,后来,校园里的铃声总把我的思绪牵进城里,牵到那生意并不红火的摊点前,甚而,还听得到摇铃者悠长地吆喝:“冰棍——2分——”2分是冰棍的价格。这价格委实不高,但也不见得生意能好到哪里去。
何况这生意是季节性的,到秋冬是绝然卖不出去的。那时候,我很小,没有过多的想法,只是觉得那铃声响得有些凄清。
铃响时,我便有些伤感。
是愁于桌前漫长的枯坐吗?不尽然。因为铃声宣示的不只是上课下课,还有劳动,而且是无休止的劳动。捡麦穗,摘棉花,掰棒子,占去我童年的多数时日。不记得哪本小学课本我们从头到尾读完过,抑或这就是大跃进年头给我们的永恒纪念。